【纬钧】甘愿
*是连舟x毒九那篇的后续
（前文请翻看合集【切碎圣女果】中的那篇“九”）
*周警官 x 甄红 角色AU
性格与正主本人无关
*甄红反社会人格连环杀人犯设定 没有三观
雷者避雷 拒绝杠 杠就骂+拉黑
*甄红第一人称视角叙述
*SUMMARY：
假如我被抓到，那一定是我甘愿被你抓。
*一切勿上升三次！
阅读愉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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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】
我把手套点燃，扔到垃圾桶，连带烧毁的还有注射器以及针头。
那女孩好好地躺在巷子深不见光的地方，那是她自己这样要求的。她被扎之前央求我不要让别人发现她毁了容，于是我尽职尽责地用注射器针头刮花了她的脸。
这是件蛮累的工作。
销毁证据，绕小路，光明正大走到人群中，我的心情一阵轻松。旁边橱窗里最新款的鞋，昨天我在网上买了，过两天应该会邮到。
连同从黑市上买的几小瓶高浓度硫酸。
下次试试让他们喝下去？我这么设想着，脚步很轻快。我能感受到快乐的风从我身边吹过去，于是我开心地哼起歌。
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是那位肩宽腿长的警官。
最近一个月他一直在追踪我，我想他是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，又或是他的直觉很准。总之这些天经常能看见他在我旁边晃，并且很迅速地就消失。
我猜他之前可能接受过军队那边更高级的训练，他的反侦察能力相当不错。
但是我是不会害怕的。我，甄红，一个出于无聊而选择一些“特别”的方法来挑战自己的人，是不会害怕被抓住这种事情的。
呃——虽然我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。
不过此时我确实笑了出来，因为我心情很好。
终于有一个好玩的对手了。
我决定明天把他引出来，然后去这位警官家里蹭个饭，或者邀请他和我共进晚餐。
这样想着，我甩开他，心情颇佳地回到自己的住处。
【二】
当我从他身后拍他肩膀的时候，那位警官很警觉地做出了防御动作——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。
看到是我，他略略惊讶了一番，然后很快表情平静下来。
“有什么事吗？”他问。
他的声音很好听，很年轻。他长得也不错，是那种我们高中里女孩子们会特别喜欢的类型。于是我用出了一个比较老土的手段。
“我能和你合一张影吗，帅哥？”
我眨眨眼睛，掏出手机，举到脸前。
他并没有表现得很抗拒，只是轻微地皱了下眉。但我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有些紧绷。这是明显的防御和抗拒。
当拍照的时候，他还是看了镜头。
“你叫什么？交个朋友呗。”
我锁上屏幕，学着那些好学生的模样乖乖问他。
他细细打量我一番，表情在颤抖，而后最终崩塌。
“你认出我了吧，甄红？”他这样问我。
“我搭讪别人的套路有这么差吗？”
哎呀，实在是挫败。那不如直截了当和他说实话。
“我能去你家蹭个晚饭吗？”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，“我家里没有菜了。”
“你杀人接单子不够养活自己吗？”
这个时候，这位警官倒像是一个操心的老父亲。他用那张英俊的脸说出如此讽刺而冷漠的话，我感到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创伤。
不过他说完这话之后，就径直向前走。
我想，那是要我跟上的意思。
【三】
“你叫周峻纬？”
警官先生系着围裙，手里握着两个鸡蛋，很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。他在厨房做菜，我在他客厅乱逛。
周警官的家不大，一看就是常年单人住。我很惊讶他竟然没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——这样的颜和业务能力，应该不会一直单身才对。
青菜下锅，激起一阵“嘶啦”的声响，而后香味渐渐飘出。
“有荤菜吗？”我扯着脖子问。
“今天没有——”警官也喊着回答，“但是假如你自首，我会考虑给你煎个牛排——”
这个诱惑力还是蛮大的。
我轻轻翻动他的柜子。这是不符合礼节的，但是我甄红干过不合礼节的事儿实在太多，所以也不介意再多这样小小一件。而后我翻累了，坐在沙发上，摆弄手机。
周警官是个有趣的人哦。
“开饭。”
抽油烟机的声音戛然而止，家里一下变得安静。我懒洋洋地走过去，坐下，拿起筷子吃菠菜炒蛋和竹笋炒杏鲍菇。
“很好吃哎。”
这是实话实说。我也很久没吃过如此家常的饭菜，像个普通高中生一样扒着饭。
周警官坐我对面，一筷子一筷子夹菜。
“周峻纬先生，我刚刚查了一下，您好像之前不叫这个名字。”
吃完饭了，放下饭碗，我们应该谈正事了。
周警官愣了一下，好像是回忆起一些东西。而后他看着我，对我笑：“很厉害啊，这么短时间就查到了。”
“那是。”我有些骄傲，“我可是专业的呢，连舟先生。”
“我很久没有听过别人叫我这个称号了。”他手托着脸，好像在思索着什么，“但是那其实不是也我的名字。”
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：“那你真的名字是什么？”
他苦笑了一下。
“我早已经没有名字了。”
“懂了，您是有过去的人。”我点点头，帮他收拾碗筷，“下一个问题，既然您怀疑我，为什么又敢把我带回家？您就不怕，我借这个机会杀了您？”
“我敢这么做，自然是对自己的自保能力有把握。”他笑着站起身，接我递过去的碗。
“那我还有一个问题！”
站在周警官家门口，我靠在门框上，颇有一副老师拖堂的死皮赖脸的架势。
“问什么？”
“您怀疑，哪起是我做的？”
我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“前两天那起小巷里被毁容的女孩，藏在桥下面被吊起来的男生，还有在开学典礼上莫名其妙死亡的教导主任。”
他说得很笃定，就像是已经掌握了证据。
但是我知道他还没有。
“那我会继续努力的。”我和他挥挥手，走向电梯。
“我希望你别努力了。”
他站在门口，正色道：“甄红，你还没满十八。也许自首你能免于死刑。”
“什么时候警察会为杀人犯考虑啦？”
我冲着善良的警官笑了一下：“还是收收您的同情心吧，周警官——早点抓到我才是正事。”
电梯来了，我走进去。
【四】
人生是多么的无聊。
每当我坐到学校的课桌前，我都会有这样的感想。
前面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又在被欺负了，我看见她的同桌悄悄在她后背上贴上纸条。
“我很臭！！！！！”
人的趣味总是很低级的。周围的人开始低声憋笑，讲台上老眼昏花的化学老师唾沫横飞，那个小姑娘看着黑板，端端正正地坐着。
我呢？
我感到好笑，并且大声地笑出来。
全班瞩目的感觉很好，尤其是当老师无能狂怒地把你点起来，然后气得颤颤巍巍的，严厉地问你笑的原因。
独乐乐不如众乐乐，对吧？
“我很臭——！外加五个感叹号！”
我大声念。
全班哄然大笑，笑声像沸腾的煮锅，我莫名想到那天周警官做菜时那种声音。
被贴纸条的女孩意识到了。
真的，看着他们羞愤交加地冲出教室真的很有趣，他们的脸会红成煮熟的虾，令人很有食欲。
老师大声地让我滚出去。
哎呀，见怪不怪啦。
我拎起书包，接受同学们目光的检阅。我知道他们喜欢这样——独特，放浪不羁，随心所欲，而且位于强势。
有谁不喜欢这种感觉呢？
所以当我把浓硫酸倒进她嘴里的时候，我甚至都想哼歌。位于弱势的人，他们的惊恐和绝望是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最好的兴奋剂。
我真的要忍不住唱歌了。
所以我在墙上写了点东西。
“Catch Me If You Can ！”
我在玩梗啦，嘿嘿。
我特地转换了写字方式，用了左手。几乎没有人知道我还会用左手写字，除了我那只存在在银行卡里的爹妈——不过我相信他们应该也快忘了。
这一定会被拿去做笔迹对比，但是我会害怕吗？当然不会啦。
我只想快点见到那位更有趣的人。
【五】
警方来找我的时候，班里正在上语文课。
我那可怜的语文老师还怀着孕。警察敲开班级门的时候我觉得她都快晕倒了。
这次我的同学们笑不出来，他们用一种惊慌的眼神看着我，而我如往常一般向前走。
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好。
周峻纬警官在门外等我，穿着制服。老实说他穿制服真的很帅，比他不注重品味的常服要好看一万倍。他的肩宽很容易把警察制服穿出威严感与庄重感。
我看了看自己的小溜肩，叹了口气。
“怎么，紧张了？”
周警官打趣我，而他的同事没有感到惊讶，我想这就是他一贯的办公风格。
“没有，我羡慕你的肩宽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。我有点分析不太出来这个眼神。那是一个很有内容的眼神，里面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情感，以至于我在去往警局的一路上都在想它。
审问的结果，自然不必说。
他们又扑了个空。我看见当我用右手写出那句话时他们失望的表情。
“我真的只是路过去买瓶牛奶啊，叔叔们！”
我盯着他们，欲哭无泪地控诉。那瓶牛奶当晚就被我喝掉了，肚子难受了一整晚。
周峻纬看着我。
没有进一步的证据，他们只能放我回去。
我离开警局的时候，听见周警官在打电话。
“还是联系不上他的父母吗？”他压低声音问，而透过雾蓝色的玻璃，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不容乐观。
那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找到哟，我的周警官。
我在心里默念。
毕竟我也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他们了。
【六】
人有表现欲的时候，总是耐不住寂寞。
我能感觉到，我的身体里关了一只野兽，随时都要教唆我去撕开那些人的喉咙。
而我也照做。
这个城市越来越不太平，而很多都是我一手造成。我也越来越喜欢给那位警官留言，期盼着每次和他见面。
我后来也和他吃过几次饭，都是在他家里。
无一例外，都是素菜。他说他不爱吃荤，更是提到火锅就会反胃。
“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人。”我夹起一根油麦菜，塞进嘴里。
他说他曾经有个战友在一次任务里牺牲，而任务成功了。
“那次的庆功宴，组里去吃了火锅，点了很多很多肉。”
我能想象到那画面，红艳艳的锅底翻滚着，旁边是一大盘一大盘红艳艳的肉。
流淌着血水。
“你一定很难过。”
我帮他刷碗，这样和他说。
周警官点点头。
“甄红，不要再杀人了。”他的眼睛里有光，“生命是一件太珍贵的东西。”
“但是我不这样觉得。”
临走之前，我在他家沙发上翘起二郎腿，摆出一副公子哥的模样：“我活得好腻味，需要新鲜事物刺激我。”
“你就不怕我把你这段录下来，作为你杀人的证据？”
周峻纬突然这样问我。
我凑过去，将和他之间的距离猛然拉近。他脸上的周围是岁月刀片的杰作，每一根都恰到好处，填满阴影。
“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杀了人。”我嘲笑着，“周警官怎么乱怀疑好人啊？”
而那晚他摇摇头，叹气的声音很轻。他看向我眼睛，眼神像是在看过去的某种东西。
“别再毁自己了，甄红。”
【七】
那天之后，我有段时间没见到过他。
无论是我疯狂作案，还是去他经常蹲我的地方等他，都看不见他的人影。
我感到被抛弃。
周峻纬怎么能这样呢？我一边挥刀子，一边愤怒地想着。人身体里红艳艳的液体温热地喷溅，而我穿着透明雨衣。
这雨衣还蛮贵的，我在思考到底是烧掉它还是洗干净重复利用。
这一次要给周警官留什么言呢？
那种迫切希望见到他的想法催动我又多捅了两刀，可怜的受害者快被我扎成筛子。我用棉花沾着地上的红墨水，在洁白的出租屋墙体上写字：
周！舟？
这样够明显吗？
我有些犹豫，又拿过散落在地上的棉签，在下面写上一行小字——
假如我被抓到，那一定是我甘愿被你抓。
这实在冲动，不过我也不想去管乱七八糟的后果。我只想见那人。
【八】
审讯室的灯光照得周警官很疲惫。
我从他办公室那边一路被推进来，路过的警察都已经认识我，我也认识他们。但是今天有一个生面孔，站在他桌边和他谈话，很熟稔却有些疏远的模样。
我记得那人看我时表情很惊讶。
我一边应付着冗长的问话，一边在思考。那有可能是与周峻纬的过去有关吗？当他还是“连舟”的时候，在那时的事情。
那个熟人的表情很错愕，脸上的悲哀还未褪去。周峻纬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味，有一股野草和泥土的气味。
一种我熟悉的味道。
通常，当我不想看见那些受害人破破烂烂的躯体时，我会去那种地方。不规整的泥土坑，没有大理石的墓碑和鲜花，没有纸圈和前来怀念故人的家属们。
只有见不得光的离去。
我想那和周峻纬的过去有关。
所以我打断无聊的询问——我们都明白那是一种没有意义的形式。
“周警官，我和你的过去有关系吗？”
他愣住了。
他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，所以一切设防都来不及。
我看见他的表情由惊讶变成回忆，变成一种被时间冲淡却仍然沉重的哀伤。他的嘴角在颤抖，手指尖也轻轻颤抖，仿佛陈旧的心碎往事被人提起，最软最难过的地方被狠狠地戳了一下。
我想我应该能猜到。
“所以你一次一次劝说我，自首也好，放下屠刀也好，其实只是为了拯救你自己的过去吗？”
我这样问。
而他在一时语塞过后，恢复了往常的平静。
“不。”他说道，“因为我的职责所在。我更看重生命。”
“那么，与你有关联的那个我，应该也非常赞同这句话吧。”
我盯着他的脸，试图从上面找出崩溃的蛛丝马迹。此时我们的身份好像换过来，但很快我就意识到，周警官没有什么更多的波澜。
他的过去，他从过去汲取的爱和支持，足够他继续坚持自己的信念——甚至是坚持这么这么多年，甚至是在面对“我”的问题。
我想他一定很爱那个人。
我回想起我最后一次看见我的父母，他们带了个另外的小孩过来。当时我很幼稚地和那个小孩说了关于我爸妈的坏话，而那个小孩只是单纯地听着。
“我不相信你说的，爸爸妈妈不是那样的人。”她说。
你看，这就是被爱得充足的人。
我很嫉妒，我要承认，我真的很嫉妒能够这么坦然自若地强大的人，很嫉妒他们饱和的爱。所以当我看着小姑娘喝掉那杯含有过量安眠药的牛奶时，我才轻微地感受到了一些掠夺爱的快乐。
我也想要这样的爱。
“周警官。”
我看着他，挑起一边的嘴角：“假如你现在说你爱我，我真的有可能考虑自首。”
“我爱你。”他毫不犹豫。
我却哈哈大笑：“不行呀，周峻纬先生，我们班语文最差的那个读课文也比您有感情。再来一遍吧？”
他闭上眼睛，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。
审讯室的灯光是白的，照在他脸上的皱纹中。我想他年轻的时候一定更帅，能迷倒一大片那种。
那个“我”，也一定很爱他。我其实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选择离开，或者让自己轻易地死去，毕竟人想要活下来还是有很多种空子可以钻的。
或许这就是我和那位的不同。
“甄红。”
看来他准备好了。
我听见像深夜一般深切的告白，听见乱糟糟的光从我头顶砸下来，听见青菜被放入锅里“嘶啦”一声，听见牛奶杯在厚地毯上打翻碎裂。
他走近我，他蹲下来，他看着我。
或许我可以最后欺骗一次我自己，他正对我说。
“我爱你。”
而后我毫不犹豫地提笔写字，用我的左手。
我甄红一向信守承诺。
【九】
最后一次作案前，我过了十八岁生日。
这肯定是周峻纬意料不到的吧，哈哈！
枪口指向我，我也没太多想法。
我说过，我早就活腻了。从那杯牛奶开始，甄红不介意随时去死。
我也不愧疚拉了那么多人陪葬。这个世界真的很糟糕，而谁知道死后会不会更好一些？或许我所做的正是将那些人拯救出火海。
现在轮到我被自己拯救了。
周峻纬站在我对面不远的地方，侧着身体。我猜他不太敢看我最后的时刻，因为那会让他想起另一位——他的旧爱。
等等......我为什么要用“旧爱”这个词？他根本不爱我！
不行，我要最后一次说话。
“我有遗言！”
我学着电视里的反派，扯着脖子喊——幸好我现在还能使用我的声带。
而他们竟然真的给我留遗言的时间了。
我点名要求周警官来。他被推到我面前。我这时看见他近乎完美的防御终于有几丝崩塌。
但那都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我铆足了劲抻脖子，凑到他耳边说话。
“我之前曾经说过，假如我被抓到，那一定是我甘愿被你抓。”
我最后使用了一下我笑的权利，尽管笑声很小。
然后我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，轻轻说：
“我真的很喜欢你，周警官。”
END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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